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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荼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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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总要跟握不住的东西说再见,即使不舍,也要心存感激,然后挥手告别。</p>

    同学们玩疯了的尖叫,欢呼,笙歌鼎沸,我趁乱走出大门,泪眼婆娑,伸手裹紧衣服,第一次觉得南城的冬天这么冷。</p>

    一路上,留下满地委屈的啜泣,和无数滴写满伤心的眼泪。到了家门口,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,我抬手迅速擦点满脸泪痕,向他走去。</p>

    他听到脚步声回头,清清冷冷的月光把他的脸得愈发温柔,我瞬时低下头,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。他察觉了我的异样,俯下身子,抬起手摸我的脸蛋,然后轻轻用力,让我与他平视。</p>
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温柔好像打开了我的心门,一下子,控制不住的板了下嘴,眼泪渐渐不受控制的往上涌。</p>

    他什么也没说,把我拉进他的怀里,将我的头轻轻捂在他的胸口,我再也忍不住,放声大哭,我抬手将他紧紧拥抱,手指渐渐收紧。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,像哄小孩一样,柔声说:“小夏,小夏不哭……”</p>

    后来我明白,那天我有难过,可更多的是害怕和无助,我害怕到最后,他们全都离开我。</p>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我艰难的睁开眼睛,站在镜子前,果不其然肿得跟核桃一样。我昨天哭了很久,顾北辰就那么一直抱着我,一刻都没有松开,越抱越紧。</p>

    电话铃响起,是顾北辰。</p>

    “喂,小夏,起床了吗?”</p>

    “嗯,起来了。”我一开口,嗓子哑得厉害。</p>

    “我今天约了诗蓉和陈超,咱们四个去欢乐谷玩吧!”</p>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,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,我不想解释原因,所以有点不想去。</p>

    “咱们一起去吧,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去玩。”顾北辰沉声反应。</p>

    我一愣,鼻头一酸,“好。”</p>

    越长大,越孤单。不是不愿意再交心,而是那些让你愿意交心的人,都渐渐离开。</p>

    我到的时候顾北辰已经到了,手上提着四杯饮料,拿着几个卡通发卡,头上戴着一个恶魔角的发卡,突然眼睛里水汽氤氲,以后是不是都看不到这个的二傻子了。</p>

    他今天穿着黑色的一个风衣,里头是一个白色高领毛衣,和以往的风格很不一样,像个暖男,很治愈。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朝我跑来,他一步一步地走来,每一步都重重地敲击我的心脏。我承认,我害怕失去他。</p>

    他的笑,清新又动人,清爽而耀眼。他俯下身,把袋子给我,然后朝我的头上小心翼翼的戴了个天使发卡,认真的好像对待一件工艺品,戴好后,又整理了一下我的碎发。</p>

    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,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发。“我们夏夏,真的好漂亮哦。”</p>

    “小夏——”诗蓉和陈超来了,顾北辰回头漫不经心地把发卡还有水递给他们。</p>

    “给!每次你们两个都迟到,小爷我的时间很宝贵。”</p>

    这次诗蓉没有斗嘴,反而眼眶微红,我们都心知肚明,顾北辰要走了。没人问为什么,因为我们都知道,这个时候的我们无法左右别人的人生选择。</p>

    一个下午,我们在海盗船和过山车上尖叫,在跳楼机和和大摆锤上体验速度与激情,在鬼屋里握紧彼此的手,在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,记录我们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。</p>

    华灯初上,夜幕降临,我们四个在街上走着,各怀心事。</p>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走啊?阿辰。”陈超率先打破了沉默。</p>

    “我……不太确定。但是我不参加高考了,高考前去,具体日子没定。”</p>

    陈超一把揽住顾北辰,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兄弟,走了可别忘了我们啊!”</p>

    顾北辰少了以往的不正经,回头看着我们,那么郑重的点头,一字一顿的说:“我顾北辰,这辈子到死都会想念你们,牵挂你们。”</p>

    “呸呸呸,好好的说什么死啊!死了我们不知道,活着的时候就永远把我们几个记在你心里,以后每个假期回来看看我们。”诗蓉说道。</p>

    “好。”顾北辰抿唇,温柔地笑着。</p>

    那一刻的他不像顾北辰,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,说着生离死别。</p>

    顾北辰送我到楼下。</p>

    “你回去吧,以往都是你看着我上楼,今天让我目送你一下吧,看看你的背影帅不帅,哈哈哈……”我故作轻松的样子,调解我们伤感的气氛。</p>

    “小夏,以后我走了的话,你有伤心的事,就给我发短信,我一定回你,别一个人憋着,嗯?想哭的时候,就给我打电话,在我面前,你永远不用忍着。”顾北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。</p>

    我重重地点着头,哽咽了一下,吸了吸鼻子。</p>

    “嗯,我会的。到时候你身边全是长腿大眼的美女,你可不要忘了接电话哦。”</p>

    “我说过,我认准你了。”我对上他坚定的眼神,这次没有害羞,没有躲避。</p>

    我被他拥进怀里,可我还是看到他眼眶微红,他微微有些颤抖,沉声说道:“小夏,晚安,做个好梦。”</p>

    言罢,匆匆回头转身离去。我看到他抬手快速抹了下眼角。</p>

    我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红了双眼。</p>

    世间情话万千,唯有这句“我认准你了”最让人心安。</p>

    谢谢你,阿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