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嘶——”
林栀倒吸一口冷气,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,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过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,指尖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肿块,疼得她眉头紧皱。
她缓缓睁开眼,头顶是发黄的蚊帐,被生了锈的铁钩高高挂起,午后的阳光从竹篾窗的缝隙里漏进来,落在斑驳的土墙上,映出几道细长的光痕。
她躺在农村里常见的木架子床上,床板有些硌背,身下垫着竹编凉席,凉席下铺着厚厚的稻草,随着她身体的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。
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被褥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味,陌生又熟悉。
林栀摸着自已的后脑勺,缓缓坐起来,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——墙角堆着几个竹筐,里头装着晒干的辣椒和玉米棒子;竹筐旁边是一个老旧的樟木箱,箱子上放着搪瓷脸盆和掉了漆的铁皮暖壶;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《人民日报》,边角已经卷起,旁边挂着一顶草帽和一件打了补丁的蓑衣。
这不是五十多年前自已在江安大队插队时和顾征的家吗?
门外传来一声暴喝,打断了她的思绪:“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走?她走了,豆豆怎么办?这个家怎么办?”
顾征父亲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,带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。
双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,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动起来。
一个老妇哽咽着说道:“儿啊,你可不能犯糊涂啊。
林栀这一去,怕是再也不回来了,你们这个家可就散了呀。”
是顾母的声音,带着哭腔,满是对这个家即将破碎的担忧。
良久,传来顾征的声音,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爹,娘,我……我也不想这样,可她一心想回城,城里的生活对她来说或许更好。
我不能因为自已的私心,把她困在这穷山沟里一辈子。”
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。
“别人能留,她就留不下?把她留下!”
父亲大声吼道,“她是豆豆的娘,是这个家的媳妇,哪能说走就走!
再多待个几年,你们再生个老二,她那不该有的心思就断了。”
他的脸涨得通红,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,情绪激动到了极点。
顾征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:“我知道,我也舍不得她走,可我更不想看到她每天在这里愁眉苦脸。
这几年,我知道她对回城有多向往,心里也明白,再强留她,只会让她更恨我。”
说到这里,他停顿了一下,深吸一口气,像是在给自已积攒勇气,“至于豆豆,我会好好照顾他,就算没有他妈妈在身边,我也不会让他受委屈。”
尽管内心满是痛苦,但为了林栀的幸福,他选择了忍痛放手。
“你开好证明,明天我送她回城。”
顾征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。
“你这个孽子!”
顾父喊出这句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。
林栀在屋内听着这激烈的争吵声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站起身来,朝着门口走去......
吱呀一声,门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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