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殿的梁岩青瓦上蒸腾起朦胧水雾。

我望着那盏泛着苦腥气的药汁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裙裾倔犟摇头：

"

不行…这是我与阿瑟的孩子，也是你的亲孙儿啊…您怎么忍心？"

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颤，看着红莲垂首端来的盏，鎏金茶托映着太后阴鸷的面容。

我突然扬手，瓷盏重重砸在青砖上，碎裂的瓷片溅起的药汁，在素白裙摆上绽开狰狞的花纹。

太后骤然起身，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腕，刺骨的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。

她额间的花钿随着急促的喘息轻轻晃动，眼尾的细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：

"

你非要跟本宫对着干？

你的祸国之言已然人尽皆知，若你产下子嗣，让阿瑟如何自处？"

她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银针，字字扎进我的心。

"

红莲，再拿药来！

"

太后松开手，广袖如乌云般掠过我的眼前，遮住了她眼底的狠厉："

喝了它，你有任何要求本宫都允了你。

"

红莲低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粉包，细白的药粉缓缓撒入茶盏，在琥珀色的茶汤中晕开诡异的漩涡。

我望着这杯致命的汤药，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："

姑姑今日势必要置我儿于死地？"

太后后退半步，金丝绣着鸾鸟的裙摆扫过青砖，她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：

"

今日这汤你若是不喝，那你这南苑的一众下人，便都去黄泉等着你吧！

"

说罢，她端坐在雕花紫檀椅上，凤目紧紧盯着我，等着我的回应。

我深深吸气，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上，额头触地的瞬间，仿佛听见了亲情碎裂的声响：

"

是姑姑亲手斩断了你我之间的亲情，从此你我恩断义绝。

但你是阿瑟的母亲，我无可奈何。

亦不想让阿瑟为难。

就请太后下一道废后懿旨，放我出宫吧。

"

"

就算让你出宫，这个孩子也绝对不能出生。

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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